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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職太太不等於獨立女性?爆紅陸劇《三十而已》讓網友吵翻天:我是媽媽、是妻子,可是我也想做自己!

《三十而已》劇中關於「全職太太」 的定義,是我們每一個人都應細細反思的。

EDIT Eva Lee and Sylvia Cheng(ELLE TW)/ Shen Mofei (ELLE CHINA)
三十而已pinterest
微博

最近爆紅的陸劇《三十而已》引起了許多30歲都市女子的關注,寫實的劇情、扎心的台詞,每一個畫面都好像是我們人生的縮影。而其中由《如懿傳》童瑤飾演的角色,全職太太「顧佳」更在微博上引爆了話題。這位全職太太的人設可以說是相當完美:有頭腦、有眼界、有情商的名校畢業生,堅守原則又懂得柔軟。把家裡一切都操持得妥妥貼帖的同時,也從未放棄過自己對於外貌身材和學習進階的管理。

《三十而已》的「顧佳」童瑤引爆微博話題!全職太太與獨立女性,是矛盾的嗎?
翻攝自《三十而已》電視劇官方微博

於是,微博上有讀者拋出了這樣一個問題:全職太太算不算獨立女性?

接著,就引爆了網友瘋狂爭論……

而飾演全職太太顧佳的演員,童瑤選擇的答案是:「算!」

《三十而已》,顧佳,童瑤
翻攝自《三十而已》官方微博
《三十而已》童瑤
翻攝自微博@童瑤

不過,評論中大部分的回應都不怎麼贊同。有些甚至極盡譏笑嘲諷,比如「全職太太都算獨立女性,全天下女性都是獨立女性了!」「非要讓別人認同你是獨立女性為什麼呢,難不成是在婚姻裡並沒有得到認同麼?」

全職太太究竟是不是獨立女性,這取決於個人對於「獨立」的定義和理解。但在這場火藥味濃濃的辯論之中,我們卻也看到了許多全職太太所普遍面對的種種社會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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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問1:做不做全職太太,有得選嗎?

許多全職太太,尤其是受過不錯教育的全職太太都會說自己是「經過選擇」,放棄事業而回歸家庭。

但是仔細分析來看,多少人的選擇是出自於各種不得已?

比如,明明本來在職場發展得不錯,但各種各樣的「過來人」和早教中心都會紛紛給媽媽們花式洗腦。 「錯過孩子的『黃金陪伴期』就是一輩子的遺憾。」「媽媽不在家的時候孩子可孤獨了。」甚至,「無法給孩子足夠時間的媽媽是自私的。」在這種強烈愧疚感的支配下,決定放棄職業。

在講述全職媽媽所處社會現狀的日劇《坡道上的家》中,女主角里沙子的婆婆就會常常旁敲側擊,指出她作為媽媽從母乳餵養到陪伴孩子的各種不足,讓里沙子產生了深深自責。

《坡道上的家》
翻攝自《坡道上的家》官方微博

日劇《坡道上的家》,改編自直木賞作家角田光代的同名小說,在書封上就寫著一句「我是媽媽,是妻子,是女兒,可是我也想做自己。」

因為職場環境存在的顯性或隱性的性別歧視,有孩子的女性常常被看作「沒有精力工作」或是「沒有拼搏野心」,從而無法被委以重任,職業上升通途受挫,也會導致很多女性迫於壓力,不得不回到家庭。

《坡道上的家》
ELLE CHINA 世界時裝之苑

日劇《坡道上的家》,揭示的婆媳間的隱形壓力。

丈夫無法平等分擔家務和參與育兒,在衡量了聘請保姆帶孩子的費用與自己繼續掙工資的差別之後,覺得更經濟的選擇還是放棄工作。真是扎心……

去年中國大陸有一首名為《媽媽別上班》的兒歌引起了許多人的憤怒和熱議,就是因為歌詞裡直白地寫著:「媽媽就是上班,也掙不了幾個錢。」

如果是在這樣的體制和社會環境下做出的選擇,究竟算是自由還是不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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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問2:全職太太創造的價值,誰能看到?

全職媽媽的社會價值究竟是什麼?這是一個繞不開的話題。

許多學者和機構都曾經計算過全職媽媽的勞動價值。比如,美國網站 Salary.com 每年會根據不同行業的平均收入對全職媽媽創造的經濟價值做出估算。 2019 年,這個數字已經超過每年 17.8 萬美元,約等於 520 萬台幣。

《三十而已》的「顧佳」童瑤引爆微博話題!全職太太與獨立女性,是矛盾的嗎?
ELLE CHINA 世界時裝之苑

以中國大陸為例,按照全職媽媽負擔的保姆、家教等最基本的工作內容來看,每年創造的勞動價值如果換算成工資,數字保守估計至少也在 40 萬以上。然而,這些不被記入 GDP 的「家庭勞動」常常被丈夫看作理所當然,被社會定義為無償,因此其中的價值也得不到尊重和認可。

爆紅的韓國小說《82年生的金智英》就描述了金智英這樣一個普通家庭主婦所面臨的處境。丈夫雖然已經算是非常溫柔體貼,但也還是無法完全看到妻子辛苦在家勞作的價值。

《82年生的金智英》
《82年生的金智英》

在《82年生的金智英》電影中有這樣一段對話。

孔劉:「也好,再休息一陣子吧。妳也休息一下,等孩子長大一點會好起來的。」
鄭有美:「看孩子是休息嗎?」

金智英不得不糾正了丈夫對於「休息」的認識。因為照顧孩子也是一份苦力。

所以,如果從法律層面、經濟層面和社會層面上,我們都無法正確認知到「家務」以及「家務背後的女性」所產生的價值,那就更不用談對全職太太付出的尊重和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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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問3:除了媽媽和太太,我還是誰?

《三十而已》一播出,顧佳的一段話就讓媽媽們產生共鳴:「當了媽以後,你最大的感受就是憋屈,憋屈在一個叫媽媽的頭銜裡,什麼​​身材走樣情緒變化,這些都不是最糟糕的。你知道我出了月子的第一天,我突然感覺到顧佳已經死了,活下來的是許子言的媽媽。」

《三十而已》,顧佳,童瑤
翻攝自《三十而已》官方微博

當人生價值的實現缺失了職場這個維度時,全職媽媽就很容易迷失自我,除了好媽媽和好太太這些頭銜,「我」還是誰呢?

如果連擁有完美全職太太人設的顧佳都會發出「活下來的是許子言的媽媽」這種感慨,那普通媽媽更可能會感受到金智英這樣的「沒有出口」。

《82年生的金智英》
《82年生的金智英》

金智英在電影中的這段獨白,令人陷入沉思:「成為別人妻子、做為別人的媽媽,偶爾覺得挺幸福的。可是有時候呢,我又覺得自己被囚禁在某個地方,我以為我越過這面牆就會有出路,可還是碰壁。有時候我會想,是不是打從一開始就沒有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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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問4:重返職場的途徑在何處?

因為在職業黃金期選擇離開,幾年脫離職場帶娃的生活也讓全職媽媽們在想要重新回歸職場的時候,常常感到心有餘而力不足。

在《三十而立》中,顧佳就這樣遭到了直白的嘲諷。一聽說是全職媽媽,「長期不接觸社會」、「不懂人情世故」這樣的標籤就已經被貼上了。

《三十而已》顧佳 童瑤
ELLE CHINA 世界時裝之苑

除了要直面對自己工作能力和進取心的質疑外,職業經驗等於歸零、職業技能生疏、收入顯著下降等都是全職媽媽重歸職場時必需面臨的血淚挑戰。美國婦女政策研究所調查發現,媽媽們離職 2 至 3 年後重返職場,收入將比離職前下降三成。Pew 研究中心也發現,產後休息 4 至 12 個月的女性工作中晉升的機會將減少 15%。

《三十而已》的「顧佳」童瑤引爆微博話題!全職太太與獨立女性,是矛盾的嗎?
翻攝自《三十而已》官方微博

這些「職場犧牲」是媽媽們選擇離職後必須承受的後果。但是當她們想要重返社會的時候,無論是從社會機制還是職場培訓中,都幾乎沒有提供任何為她們賦能與轉型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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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問5:如果經濟來源沒有保障,如何談獨立?

在這次「全職太太是否是獨立女性」的辯論中,持反對態度者拋出最有力的反問之一就是:全職太太的經濟能獨立嗎?

的確,由於家務和育兒不產生被認可的經濟價值,全職太太沒有經濟收入和社會保障可言,生活中絕大多數只能從老公帳戶「提款」。

《82年生的金智英》中就描寫過一個很扎心的畫面。雖然金智英聽得不是很清楚,但隱約聽見他們在說:「我也好想用老公賺來的錢買咖啡喝,整天到處閒晃……媽蟲還真好命……」

《82年生的金智英》
《82年生的金智英》

更不用提萬一遭遇婚姻解體,由於缺乏健全的法律保障,離婚後會不會陷入貧困幾乎全靠丈夫「良心」。

全職太太面臨的這種種困境,歸根結底,來源於深層次的性別不平等。如果我們無法看到其背後選擇的受限、被漠視的經濟價值、迷失的自我、社會賦能和法律保護等層面的缺失等,而只是一味評判全職太太的獨立與否,就可能偏離了真正更為重要的性別議題。

比爾蓋茲的老婆,梅琳達蓋茲(Melinda Gates)在給《金融時報》的撰稿中曾援引過經濟學家 Diane Elson 對這一問題所提出的 3R 解決策略:

Recognize/承認女性所面臨的不公
Reduce/減少女性承擔家務瑣事的時間與精力
Redistribute
/重新分配男性參與家庭與育兒的比例

比爾蓋茲,梅琳達蓋茲
翻攝自Instagram@thisisbillgates

梅琳達蓋茲推動著更公正、更平等的社會環境和法律制度,顯然比討論全職太太是否是獨立女性,更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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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三十而已》顧佳這個角色的反思

《三十而已》顧佳, 童瑤
翻攝自《三十而已》官方微博

由江疏影、童瑤、毛曉彤主演的《三十而已》,讓每一個 30 歲都會女子深陷其中。而劇中關於「全職太太」 的定義,是我們每一個人都應細細反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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